北交所鸣锣：中小企业再迎上市新机遇

文/崔文静

2021年9月2日，对于郑媛和许许多多的从事新三板业务的投行人来说，是一个兴奋到难以入眠的日子。

4个月过去了，她仍清晰记得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设立北京证券交易所”消息时的那一刻。

彼时，她正坐在小茶馆里，解答着客户的疑问，更新着项目方案。“北交所来了，一次里程碑式的重磅改革。”短信一条又一条发出去，收信方是她手机另一端的新三板客户们。

为了这一刻，郑媛和她所在的开源证券以及许多坚守新三板业务的投行人一样，已经奋战了整整六年。

从2013年满腔热情投身中小企业投行业务，到2016年新三板挂牌企业破万家，再到2018年新三板出现“摘牌潮”。他们亲历了新三板市场的豪情万丈，也目睹了同行的失望别离，更在无数个夜晚质问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路，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如今，北交所的到来，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北交所速度：从宣布设立到开市仅用74天

从设立消息传出，到如期开市，北交所仅仅用了74天。

74天里，北交所准入门槛、交易方式、价格稳定机制等交易规则得以明确。准入门槛上，个人投资者准入资金门槛为证券资产50万元，机构投资者准入不设置资金门槛。股票交易方式上，北交所采用竞价交易、大宗交易和协议转让等方式。手续费上，投资者交易手续费按成交金额的万分之五双边收取；协议转让的交易经手费同样按成交金额的万分之五收取，且单向每笔最高10万元。价格稳定机制上，新股上市首日不设涨跌幅限制，自次日起涨跌幅限制为30%。

而对于郑媛来说，最切实的感觉是忙到崩溃。

她的工作量比以往翻了几倍。因为北交所的设立，9月以来，郑媛只在北京待过十几天，其余时间一直在全国各地出差。即使在北京的日子里，她也几乎无法停下手头的工作。“我们能不能上北交所？”“能给我们解读一下北交所的政策吗？”……客户们排着队，等待着郑媛和她的团队“上门指导”。

在同样主做三板业务的另一券商新三板业务人员李承（化名）看来，北交所设立消息带来的最直观变化，是自己所在团队在公司的受重视度迅速提升。在2017年起新三板业务遇冷的日子里，李承感到其团队越来越被边缘化。一方面，他们不得不把更多精力放到创业板、科创板，得以放在新三板企业的精力被逐渐压缩。另一方面，招聘新人变得更困难，甚至在有人离职的情况下，仍申请不到招聘名额。而自北交所设立消息传出时起，这一切突然改变。“公司让我们抓紧时间招人，条件好谈，先来了再说。”李承表示。

目前，诸多券商投行都在中小企业服务上招兵买马。郑媛所在的开源证券也进一步扩大了招聘力度，尽管开源证券自2016年起即把新三板作为投行发力重点，六年来未曾改变。

如今，开源证券和同事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他们曾经度过了四年的艰难蛰伏。郑媛坦言，“我们本身就是中小券商，沪深市场我们没有优势，但新三板市场不一样，对于我们而言有很多机会。我们把自己的命运和中小企业的命运绑定在一起，广大中小企业需要我们的服务，而我们也坚信中小企业一定有未来、新三板一定有未来。不管再苦再难，我们都蛰伏着，艰难地蛰伏着，等待新三板出头之日，等待属于我们自己的市场高点。”

2020年7月27日，新三板精选层首批开板，随后转板制度推出，企业在精选层挂牌满一年，可转至创业板、科创板上市，新三板热度逐步提升，郑媛等新三板坚守者们预感到一个重点关注中小企业的交易所或许会到来。2021年，他们梦想成真。

2021年11月15日，首批上市的81只北交所股票合计成交95.76亿元。其中，10只新股收盘全部上涨，平均涨幅199.80%，成交41.13亿元。Wind数据显示，截至12月24日收盘，在北交所已上市的82只股票中，共有62只较上市首日上涨。其中，涨幅50%以上为25家，100%以上为17家，连城数控涨幅最大为408.9%，长虹能源和诺思兰德涨超200%，分别为303.1%和289.2%。同时，北交所开市首日发行上市的10只新股中，涨幅最高达494%的同心传动，如今股价则较发行价下跌47.1%。

在某头部券商资深人士看来，北交所的市场表现与预期相近，流动性有待进一步加强。他认为，未来的北交所充满希望，一定会有大的改变，但如何变还需进一步观察。

服务中小企业：鼓励创新强化风控

北交所鸣钟开市次日新三板和上市公司，首批8只北交所主题基金集体披露发售公告等相关文件。11月19日开售，数小时间即被抢空。

除北交所主题基金以外，一批针对中小企业的“专精特新”主题基金同样备受市场青睐。

“专精特新”一词，最早于2011年7月由时任工信部总工程师朱宏任在《中国产业发展和产业政策报告（2011）》新闻发布会上提出；2018年11月，工信部发布《关于开展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培育工作的通知》；2019年以来，工信部先后发布三批次“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名单，目前入选企业已近5000家；2021年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强调加快解决“卡脖子”难题，“专精特新”中小企业首次被上升至国家层面；9月，北交所设立消息的传出，再次为“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的全面扶持提供了资金、平台建设等全方位支持。

在银泰证券股转业务部总经理张可亮看来，随着公募基金、私募、券商等机构投资者的加速入场，北交所将展现出其吸引力，机构投资者将取代个人投资者，逐渐成为这个市场的主要投资人。目前，不少机构正在调研北交所上市公司，并筹备相应基金，计划涌入北交所市场。

北交所的设立，也激发了诸多中小企业的上市热情。他们或积极谋求挂牌，或加快IPO步伐。一些本准备摘牌的企业，更是转而谋求北交所上市。

某基础层挂牌企业总经理刘伟（化名）表示：“2015年新三板火热的时候，我们对新三板信心满满，2016年成功挂牌。但我们挂牌是为了融资，挂牌后发现，新三板流动性并不理想，我们融不到钱。因为挂牌，每年还要进行信披，得多花十几万元。”自感新三板挂牌弊大于利的刘伟，决定给自己的企业摘牌。不过，牌还没摘成，北交所设立的消息便传出了。本已对新三板失望的他重新看到了希望，“牌不摘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让券商给辅导一下，冲一冲北交所。”

同样的中小企业还有很多，而现在，北交所的设立，让更多的中小企业看到了上市的机遇。北交所上市需在基础层或创新层挂牌满一年的要求，也让他们把挂牌写入了重要事项。

在张可亮看来，2022年的北交所市场或将迅速扩容，预计新增上市公司超过200家，总数达到300家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北交所设立后，对企业合规风控的要求不降反升。一方面，基础层、创新层企业需严格执行挂牌标准，不合格者将被摘牌；另一方面，相较于科创板、创业板，北交所上市企业的合规要求更加严格。比如，增加对董监高一年内不得被监管处罚的要求。

严格的合规要求，也让许多希望在短期冲击北交所IPO的企业冷静了下来。郑媛告诉记者，北交所上市标准明确后，企业更为理性地看待上市一事了。她解释道：财务标准上，北交所要求明显降低，企业上市业绩压力下降；但合规风控标准上，北交所较沪深板块要求不降反升，这或许影响企业短期的上市速度新三板和上市公司，但却有利于北交所市场的长期稳健发展。

她认为，北交所上市公司规模较小，抗风险能力相对较弱，加强合规风控要求，可在一定程度上对冲风险。同时，新三板市场上的不少中小企业本身规范意识较弱，存在控股股东、实控人一言堂的情况，控股股东对公众公司不得占用公司资金、不得违规对外担保、严格披露定期报告等问题认识也不够深刻，而严格的合规风控要求，恰可以让类似企业在上市前拥有更多调整规范的时间，上市之路能更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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